蓝色大门

没想到，会跟你聊那么久。你总是闪躲着人群，一个人。
或许早料到，会这样跟你聊。
我们谈着，在聚光灯掌声欢呼声背后，黑幕之前。舞台的虎度门。中间地带没有灯光，黝暗暗，半明半灭，像你的眼神。你用温柔的语气告诉我伤痕累累的成长，如何要尽全力保护妈妈的同时，还得在外人面前维持“完美家庭”的状态。以及中二的那次恋爱，和失败。然后，你猛然惊觉，自己如何异常特殊。之后是一连串的惶恐。母亲的责问，世人的眼光。渐渐地，你和别人保持着距离。有一些话，说不出来，害怕换来更多伤害。感情压抑得深，不自觉投注在歌里。我终于明白。
你停了，流泪。我哭不出来。
我经常在想，人生，其实是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选择所组成。突然，就在正茂的一个早晨，我看到前面一扇青春的蓝色大门。我急忙地跳上门槛，慌张地张望内外徘徊，努力平衡。懵懂之间，我踩了过去，心做了最体贴的选择，而我必须为这份选择的自由担当而负责。
像今天我看到的你。
对于网上的恶毒留言和对于你的批评，你不敢看。你不敢触碰他人审判的眼光。一切始料不及。因为你的边缘性，成名的虚荣和失望，在你身上矛盾激荡。
你会发现，原来，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看到真相，很多时候，很多人，其实只选择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。当虚伪变成习惯，真实只会变得刺眼。
年轻，感觉就像一群同时出发的人，热闹熙攘，前方有无数可能性。到了后来，你渐渐发现，路上的人越来越少，最后只剩下一个。那就是现在的自己，走在最终选择的道路上。
你，提早做出了选择，就得承受与年龄不符的寂寞。
和你聊后，没法入睡。很久很久没这么心痛。你的，年轻的，坦然的，柔软的心，不应该这么早承受那么多伤痕。不应该那么早疲惫。
凌晨两点，坐在床前发呆；4点，和猫一齐抓蟑螂。那一刻，看着那只翻肚诈死的蟑螂，自我保护的机能，是这样不知不觉随年月慢慢添衍。我黯然失笑。
想起你问我，这样辛苦的日子要持续多久？明天会持续多久？为什么？
我说，既是一天，又是永远。不知道。
但还是要相信。